北京青年報消息,泰國當地時間12月24日10時,案發已423天的普吉島殺妻騙保案,在經歷了3輪開庭、9次庭審、1次延期宣判后,最終宣判。2018年10月29日,在這個安達曼海東南部的泰國島嶼上對妻子痛下殺手的天津男子張某凡被泰國普吉府法院判處無期徒刑。
泰國時間12月24日上午宣判結束后,受害者小潔的父親張仁儉告訴北京青年報記者,張某凡被判處無期徒刑,對于這個判決結果并不算滿意,家屬們需要研究一下是否上訴。“我和小潔的母親24日凌晨抵達普吉島參加了審判,我們還帶著小潔的照片,和她一起見證判決結果。”
張仁儉夫妻的泰方代理律師助理章紅媛表示,若對法院的量刑不滿,檢方、受害人家屬和被告都可以上訴,但只是文字上訴,不再開庭,案件將由專門的上訴法院和法官來審理。
庭審全程回顧:3輪開庭、9次庭審、1次延期宣判
2018年10月29日,29歲的天津女子小潔在泰國普吉島一酒店泳池里被發現死亡。
2018年11月1日,與其同住的丈夫張某凡被泰國警方認定為兇嫌,被泰國普吉島卡馬拉警局控制,并最終向警方承認了在酒店泳池內將妻子殺害的事實。案發后,小潔家屬在兩人家中發現多張保險單,總保額疑達3000萬元人民幣。
此前,該案已經進行了三輪開庭,第一輪開庭為7月5日、9日、10日、11日和12日共5天,第二輪開庭為8月8日、9日和13日共3天,但是8天的庭審并未完成所有的審理內容,所以經法院院長同意又增加了9月3日1天庭審時間。三輪庭審中,檢方的證人包括普吉警方、酒店工作人員、法醫和小潔的父母及三叔全部出庭作證,回答被告律師、檢察官和受害人小潔父母代理律師的提問,被告張某凡也完成了自我陳述和回答提問環節。
2019年7月5日上午,普吉府法院第一次開庭審理了小潔的案子。
在第一次庭審中,檢方和張仁儉夫婦的泰國代理律師向法庭提交了3份由天津警方提供的補充證據:一份是張某凡案發前投保的明細,共11份保單,總保額2676萬元,身故賠償金超過3009萬元;一份是保單的筆跡鑒定,鑒定結果為有7份檢材上小潔的簽名與樣本字跡不同;還有一份證據是張某凡案發前打賞網絡主播40多萬元的交易記錄,以及該主播接受警方詢問的情況,這些證據最終歸入了卷宗。
而張某凡的辯護律師也在第一次庭審就亮明了辯護思路,只承認激情殺人不承認蓄意“殺妻騙保”。
而在第一輪的5天庭審中,偵辦此案的普吉警方、尸檢法醫、參與搶救的醫生、酒店員工等依次出庭,就案發經過及偵辦環節進行作證。
2019年7月12日庭審,天津警方對張某凡打賞的福建網紅主播的筆錄被公開。筆錄顯示,張某凡2018年8月前后開始看她的直播,從2018年8月中旬到9月底給她刷了約30萬元人民幣的禮物,并曾多次給她現金轉賬。張某凡明確表示想追求該主播,并曾送給該主播一只LV包但被主播退回。
2019年8月8日,第二輪庭審開始,在第6次開庭時,張仁儉和小潔母親湯玉娥作為檢方證人出庭,接受檢方和被告方律師提問。章紅媛告訴北青報記者,在法庭上,小潔的父母與張某凡交流的機會很少,大部分時候張某凡都一言不發,張仁儉曾舉著女兒的相片質問張某凡是否還記得當初他對小潔做出的相伴一生的承諾,但是張某凡一直非常冷淡。
而在8月8日的庭審中,張某凡也有了整個9次庭審中唯一的一次情緒化表達。小潔母親湯玉娥作為證人接受完問話回到旁聽席后哭到癱坐在地上,這時張某凡忽然跪地大叫了一聲“媽”,也哭了,隨后法官讓法警將張某凡帶下法庭。
由于庭審中檢方和被告方律師的爭論十分激烈,并且常常在一個個細節中展開“陣地戰”,最后庭審增加到了9次。
9月3日,普吉殺妻騙保案最后一次在泰國開庭,張某凡最終完成了自述。但是出乎張仁儉夫婦和章紅媛意料的是,這一次張某凡選擇了全盤翻供。
“被告張某凡幾乎全盤否定在警察調查階段的口供記錄,否認所有警方審訊時的視頻和圖片真實性,說也許是媒體拼湊偽造的。”對于被告張某凡庭審中的表現,小潔父親張仁儉十分憤怒:“他否認所有警方的調查,狡辯所有的證據都不真實,太沒有人性了。”
11月8日,原定于泰國當地時間8日10時宣判的天津男子普吉島殺妻案未能按時宣判。法官告訴控辯雙方,由于案情重大,證據文件很多,法官需要更多一些時間研究,并且該案判決必須交給泰國南部法院管理辦公室核審。最終該案宣判時間延期至泰國當地時間12月24日10時。
普吉島夫妻生死局:3000萬保險與兩年半婚姻
1989年出生在天津塘沽區的小潔在父母和親屬眼中一直都是乖巧文靜的形象,2013年從云南大學畢業后回到老家,成為濱海新區財政局的一名雇員。戀愛經驗不多的小潔,2016年初與前男友分手后不久,便認識了張某凡,同年兩人走入了婚姻。張某凡也是天津塘沽區一個殷實家庭的獨子,比小潔大兩歲,在當地一家銀行工作,兩人的單位相距也不過幾公里。
2017年2月3日,小潔生下了女兒花花(化名),一家三口住在張某凡父母家中,等待著由雙方父母贊助的愛巢裝修完畢。
截至2018年10月29日,這個“421”結構的大家庭在旁人眼里可謂幸福。10月29日,小潔的尸體在普吉島一家別墅度假酒店的泳池里被發現,就在兩天前的27日晚,小潔夫妻剛帶著花花從天津濱海國際機場出發前往普吉島度假,出發前還給張仁儉夫婦發來了花花在機場的視頻。
2018年10月30日下午4時許,親家公給張仁儉打來電話告知他小潔在前一天游泳時“淹死了”。然而隨后發生的事情讓老兩口重新“認識”了那個兩年前他們托付小潔的男人。
2018年10月31日,張某凡獨自一人帶著女兒花花返回天津,張仁儉隨即提出要和張某凡一起返回泰國把小潔的遺體接回來。
2018年11月1日,張仁儉夫婦帶著裝有女兒壽衣的行李到達了普吉島的賓館。令他們驚訝的是,在賓館房間,張某凡卻突然對張仁儉夫婦跪下磕頭,承認自己對小潔“動手了”,并表示自己在國內為小潔買了不菲的保險。
11月1日下午,張仁儉和湯玉娥在醫院見到了女兒的遺體,小潔的指甲蓋掀裂,手臂、脖子都有瘀青。在查看遺體后,一行人來到負責該案的馬卡拉警局,隨后張某凡被泰國警方扣押。11月2日凌晨,泰國警察告訴張仁儉,張某凡“招了”,在張仁儉質問“為什么殺小潔”時,張某凡簡單地回答:“不想過了。”
2018年11月3日,小潔家人致電國內親屬,請求幫助尋找張某凡所說的巨額保單,以便盡快作為證據提交給泰國警方,并且在國內向天津警方報案。
2018年11月29日,小潔的家人拿到了泰國方面傳來的泰文尸檢報告。尸檢報告顯示,小潔兩側手臂、胸部、肩部、頭部、脖子有多處傷口、瘀青,兩只眼睛均有出血點,第5根肋骨折斷,腹腔內有出血,肝部受傷,脾及腎兩邊有瘀血,而可查驗出的死因則為“溺水”。
2018年12月11日,天津警方對張某凡涉嫌保險詐騙立案偵查。
2018年12月26日,根據證人口供記錄和相關證據,泰國警方最終以泰國刑法第289(4、5)蓄意謀殺、殘忍傷害他人致死罪狀正式控告該案嫌疑犯張某凡,泰國刑法289條為死刑判決。
2019年1月24日,泰國檢方以泰國刑法第289條中的蓄意謀殺罪向泰國法院起訴了嫌疑犯張某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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