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以“脫歐”起家的鮑里斯·約翰遜領導英國保守黨在12日舉行的議會下院選舉中獲得歷史性勝利，約翰遜獲得女王授權入主唐寧街10號。

說是意料之中，是因為過去三年英國一直在“脫歐”僵局里折騰、打轉，各界身心俱疲，希望早日解脫成為民眾的普遍心理。保守黨打出“搞定脫歐”口號，順應了“給個了斷”之民意，獲勝符合普遍預期。

意料之外的是，投票前夕約翰遜親自出馬，模仿知名浪漫喜劇電影《真愛至上》里“舉牌告白”的經典橋段，改名為“脫歐至上”，呼吁選民用投票支持“脫歐”。這視頻經由社交媒體發布，很快火熱“刷屏”，連萬里之外的中國網民都在轉。記者出身的約翰遜把“截稿前干勁最足”的優勢發揮出來，短視頻成為選票收割機，最后關頭為保守黨鎖定勝局。見此，筆者對在英國的朋友感慨：“保守黨贏定了！”

根據13日公布的計票結果，已計票結束的649個選區內，保守黨贏得了364席，較上次大選多出47席，反對黨工黨只贏得203席。這是自1987年以來保守黨以最大優勢獲勝的議會下院選舉。按規定，在全部650個議會下院席位中贏得半數以上(即326席)的黨派即可單獨組閣執政。

13日，約翰遜依慣例前往白金漢宮，接受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的邀請組建新一屆內閣。此次約翰遜靠實打實的選票入主唐寧街10號，可謂意氣風發。約翰遜在發表的勝選演說中說，英國迎來了“新的黎明”，英國“突破了障礙”“結束了僵局”。

應當看到，保守黨大勝為英國“脫歐”鋪平了道路。原因很簡單，由于保守黨在議會下院里擁有絕對優勢，外加約翰遜將黨內“反對派”已然驅除，約翰遜提出的“脫歐”法案不再像之前那樣受到議會阻擊、阻撓。也正因為如此，約翰遜可以底氣十足地宣稱，英國將在明年1月31日正式退出歐盟，“沒有‘如果’，也沒有‘但是’”。

的確，新政府就位意味著“脫歐”將得以迅速落實。約翰遜先前承諾，如果保守黨贏得選舉，“脫歐”協議將在12月25日前再度交由議會下院表決。這對急需穩定的市場來說也是利好。英鎊12日大漲，對美元匯率達到19個月以來最高，對歐元匯率達到3年以來最高。

歐盟方面也做出回應——歐盟27國領導人舉行“脫歐”特別峰會，核心信息是，歐盟將繼續以“脫歐”協議為藍本推動有序“脫歐”，任命米歇爾·巴尼耶繼續擔任歐盟“脫歐”談判首席代表。歐洲理事會主席米歇爾表示，歐盟希望英國議會盡早批準英國政府與歐盟達成的“脫歐”協議。

應當看到，“脫歐”只是第一步，脫之后英歐之間的關系定位，尤其是經貿往來如何搞才是關鍵。根據目前“脫歐協議”安排，雙方在“離婚”后將開始“后脫歐時代英歐經貿關系”談判。許多人認為，這一談判才是真正的考驗，可能曠日持久，甚至長達10年之久，這也將成為約翰遜政府在未來若干年面臨的主要挑戰。

英國與歐盟國家的貿易占其總貿易額的半壁江山，十分重要。英國《泰晤士報》專欄文章認為，英歐未來伙伴關系的談判才剛剛開始，約翰遜關于“北愛爾蘭地區與英國其他地區之間不設監管檢查邊界”的承諾能否真正落實也廣受質疑。

接下來，英歐之間角力將演變成兩位新上任領導人——約翰遜和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之間的斗法。約翰遜以孤注一擲、高舉高打著稱。相比之下，馮德萊恩身段更柔。她新近表示，希望未來雙方“越近越好”，歐盟在未來關系談判中將確保歐英間“零關稅、零配額、無傾銷”。

英歐貿易談判將涉及環境、勞工、補貼、農產品和食品標準、漁業配額、產品原產地標注等多方面問題，歐盟類似談判通常耗時數年。路透社說，如果雙方未能在2020年底前達成協定，英國又拒絕延長過渡期，就只能依照世貿規則與歐盟開展貿易活動。如果出現這一狀況，英國將在2020年底徹底退出歐盟單一市場和關稅同盟，英國經濟預期2021年出現“溫和衰退”。接下來，約翰遜與歐盟之間的“口水仗”估計少不了。

政治上，約翰遜政府還有內憂。執掌蘇格蘭地方政府的蘇格蘭民族黨是12日選舉的另一個贏家——該黨比上次選舉多贏13席，在蘇格蘭一方獨大。蘇格蘭民族黨一再要求，如果英國“脫歐”，將推動就蘇格蘭是否脫離英國舉行二次公投。如何消弭與蘇格蘭民族黨和蘇格蘭地方政府的分歧，約翰遜壓力也不小。畢竟，誰也不想成為國家分裂的罪人而載入史冊。

“脫歐至上”讓約翰遜贏得許多急需的東西，但他也不是高枕無憂，未來的路還很長——“脫歐至上”還會有續集。向長河(國際問題學者)漫畫/陳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