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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y 艾路明:大地用青翠為我們加冕
導讀:2018年,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經濟之聲全新推出《企業家夜讀》,這是一檔面對企業家群體及關心關注這個群體朋友們的閱讀朗讀節目。每周日晚九點,我們都會相聚在電波里。今天做客《企業家夜讀》的,是武漢當代集團董事長、阿拉善SEE生態協會會長艾路明。
艾路明,湖北武漢人,在武漢大學取得了學士、碩士和博士學位。現任武漢當代集團董事長,阿拉善SEE生態協會會長,曾任武漢市新洪村村主任兼黨支部書記。
《阿拉善之歌》
——劉曉光
聽,那來自阿拉善的宣言,
企業家們個個血氣好兒男。
在沙漠中起誓,
用熱血將治沙的火焰點燃。
看,我們胸佩SEE的徽章,
激情穿越巍巍的賀蘭山,
用汗水和責任治理黃沙,
在梭梭林下實現我們永恒的誓言:
讓枝葉伸向藍天,
讓孩童在綠洲言歡。
努力吧,企業家,
中華好兒男。
逝去的都將逝去,
逝去的多是塵煙。
我們拒絕迷途,
諾亞方舟不會擱淺!
這個地球需要改變,
我們的生存環境需要美麗的容顏。
做一個個無名英雄,
大地用青翠為我們加冕!
哲學的學習決定了我看待世界的方式
1978年上大學,我去學了哲學系。在上大學之前,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受到某種決定論的影響,對于事物的看法是比較獨斷論的。上大學以后,特別在哲學系學習,我們受到很多非常好的老師的教育,也讀了很多這方面的書。比較多的還是像康德、黑格爾這些,不過因為我當時感興趣的是邏輯實證主義這個派別,所以對羅素、塔爾斯基的數理邏輯很感興趣。毫無疑問,它對我的成長,對我今天能夠用這樣一種思維方式來看待世界、分析問題,具有決定性的作用。把前人的這樣一些對于思想問題的不同方面有了一個完整的梳理,并且通過梳理使得我們形成認識世界的一整套方法。這個不一定是做企業重要,其實做人生、做其他的事,我相信也是重要。
我上大學我挺喜歡哲學,但是我覺得光學哲學不夠,也喜歡去上別的課,跟別的同學交流,我覺得挺有意思。1979年,我們幾個同學,包括計算機系的、生物系的、圖書館系的,大家湊在一起做了一個“多學科討論會”,來共同討論大家最近讀的書或者關注的一些話題,每周三的晚上大家就在當時的學生會辦公室聚會。比方說那段時間我剛剛把弗洛伊德讀完了,然后我就跟他們講了關于俄狄浦斯情結這樣一些概念,他們就覺得很有趣。發言完以后大家來討論,說你提的問題、他的想法,然后大家有什么不了解的,他跟你溝通,或者認為你就是胡說八道,也把你批判一通,這種情況都很有意思。有一次我還講過拉卡托斯的數學哲學,但是因為我是看英文的一篇文章,并沒有讀到拉卡托斯的原著,所以花了很長時間把這個話題講完了,然后所有人認為我一竅不通,根本就啥也不知道,你跑來講這個干嗎?就把我批判了一通,但我也覺得挺高興,反正大家一起交流了,確實搞清楚了,什么叫懂什么叫不懂,那我知道那個時候自己真的是不懂。
當時有這么一些事情之后,有個作家叫祖慰,他寫了一個報告文學,名字就是《快樂學院》,描述武大這些同學,就是“快樂學院”的這一批人在怎么樣思考問題、怎么樣學術交流。劉道玉1980年的時候來做校長,我和校長有很多接觸的,就找過他,說一起到多學科的討論會這樣的場合。當時我記得有的同學說要請劉校長來做多學科討論會名譽主席,結果都大家都不同意,他來做名譽會員還不錯,結果沒想到校長很欣然的接受了。我們有幾次講座他也來,很親近,他自己說他是名譽會員,覺得很高興,當時他更關注多學科討論會討論了一些什么問題,所以給我印象挺深的。
我們這波做企業的不懂經濟,就是膽大
我在武大讀書的時候,1985年開始上研究生,1986年我就做了武大的研究生會主席。1988年就畢業了,這個團隊讓我當主席,還有其他的副主席、秘書長、部長,大家覺得挺好玩兒,想要一起工作,保留這個團隊。那么唯一的辦法就是,只能自己辦個公司了。所以我們一共七個人,就自己湊了2000塊錢辦公司。那時候萬元戶就不得了,2000塊錢也算是很大的錢了,然后我們就交給了武漢市洪山區科委,當時洪山區科委決定向北京的中關村學習,也要搞一個科技一條街。我們就這樣注冊了一個叫“當代生物化學技術研究所”的機構。
因為我們七個同學里面有五個是學化學、生物、病毒,而且我們當時覺得未來的中國或者這個世界從商業上來說,醫藥一定會有很重要的發展空間,所以我們想將來在這個領域里面為主來推動。而正好學生物的同學就知道,當時有一種產業的需要,就是從廁所里男性的小便里面提取一種叫“尿激酶”的醫藥原料。我們把它提取出來以后,賣到南京大學生物系的一個公司,然后那個公司再進一步提純賣到海外,把它做成尿激酶的藥品,作為一種針劑在全世界賣,用來溶解血栓。
其實我們一開始也做過一些別的生意,比方說1988年的時候,我們跑到石獅去買服裝、襪子這些東西,當時那邊很便宜,然后拿到學校來賣。但是當年的石獅和今天的石獅差距可大了,今天的石獅都是好產品,不會作假的,當年可說不清楚。我記得最清楚的是,買回來女絲襪,先賣給那些同學,大家主要是為了支持我們辦企業,就買你一雙。上午買回去,下午就來找我們了,說你這個襪子是怎么了?只有一只襪子!所以這個做得很虧損。這個就說明,我們剛開始起步的過程還是蠻糊涂的。
所以我們還是很慶幸,如果沒有這樣一個“尿激酶”項目來推動企業的成長,我們可能還不知道在哪些路上探索。至少我們從1988年開始的第一年,到89年、90年,在這兩年的創業階段,基本上是靠這樣一個項目渡過了我們最早的過程。然后從零到有,從零到一,我覺得這樣一個過程對任何企業都是特別重要的。這項業務到今天為止差不多30年了,我們已經是全世界最大的尿激酶的成品生產企業。
其實很多年前我就認識到,像我們這一波做企業的,之所以能夠把企業推到一定程度,并不是我們真的懂市場經濟、懂企業運營、懂技術,而是我們膽子比較大,啥事情都敢干。而70后、80后,現在90后的企業家已經成熟起來了,他們受到了一個完整的現代的市場經濟的教育,他們對市場規律的認識、了解比我們要強得多,所以我想這個企業現在并不真的需要我們去做什么,我們搭出這個平臺,讓一些年輕人來推動,其實是一個更好的做法。
從武漢游到上海,從沱沱河漂到武漢
我上研究生那一年,就是1985年,四川有一個探險家堯茂書,他從長江源頭準備漂流到上海,但是他在金沙江就遇難了。所以1986年的時候,就很多人都說要去漂流,那我在武漢的東湖邊長大,所以就一直游泳,特別喜歡,正好1981年的時候我從武漢游泳到上海,因為有原來這樣一個過程,我也希望到源頭然后順著長江來看一看。
我就自己找朋友借了一條船,他們單位有東湖里面的那種沖鋒舟。然后我就把槳和沖鋒舟背上,就到了長江的沱沱河沿去了,我們研究生還有一個同學不斷地到下游接應我。所以就這么一路漂下來,我從沱沱河沿到了虎跳峽,然后繞過去到下游,一直漂到武漢,兩個半月吧大概。
最險的是那一次在宜賓的下游,有一個很大的漩渦,那個漩渦大到把船卷進去,連船一起沉到江底去了。當時我也覺得害怕,情急之下就想跳船逃跑。其實跳船更危險,就卷到底下去了。當時看的是兩邊像個井一樣的,你可以看到天。那個時候很長時間,我就覺得肯定死掉了。但是我想人死以前其實都是比較平靜的,沒有那種恐懼,我自己那樣,只是覺得還有一些對不起誰的事情。
那個漩渦下去以后慢慢往下走,它慢慢又會變小,所以船就開始浮起來。船旁邊我系了有一圈繩子的,因為還在掙扎,所以一下子一個手抓住了船下面的繩子,這樣就又冒出來了。但是這個漩渦不讓你離開的,它又轉到上游去了。所以到上游我就走了很遠,因為你不能不過,所以把船拖到上游去,然后又下水又過。第二次也差點陷進去,但是我不是很怕,因為我第一次都出來,第二次也能出來。我想這就是每個人的宿命吧,我覺得都不會逃避的。
其實做企業也有很多類似的事情。因為像我們這些人,最早其實沒有什么能力,也沒有什么資源,就憑自己這么去闖、去干,來推動一個企業。那么這個過程中肯定就容易把企業拉到比較極限的狀態——比方說資金拉得很緊;或者某一個項目把它推到極致;比如市場就那么大,你非要做很大的擴張。一方面,在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過程中,你要從零開始,所以難免會用這樣一種方法來推動企業發展;但另外一方面,這樣一種過程通常給企業帶來很大的風險。所以到現在,企業慢慢做大以后就開始認識到,平穩、穩健、長久比那種快速的發展,比那種比較極致的推動企業的這種狀況更加重要。
通過市場的力量來驅動環境的改善
大概是2010年前后,在亞布力論壇,一些企業家一起在聊天,劉曉光就談到他所帶頭創立的阿拉善SEE生態協會。他也說到寫了這樣一首詩叫《阿拉善之歌》,表達企業家對于環境的關注。那一次我印象比較深,他引用了“做一個個無名英雄,大地用青翠為我們加冕”這一句話,我覺得很神奇。
阿拉善SEE生態協會是2004年,有一批企業家在內蒙古的阿拉善盟,成立了一個由企業家組成的環境保護公益機構。2000年前后,北京的沙塵暴很厲害,有科學家說沙塵暴的源頭在內蒙古的阿拉善盟那一片沙漠,所以他們就來到阿拉善盟,看到沙漠這樣令人震撼的場面,覺得企業家們應該用自己的能力來做些工作。2004年到現在,通過14年的努力,阿拉善SEE生態協會已經從最早的六十幾位企業家發展到現在接近900個企業家,而且已經走出了阿拉善荒漠化治理的范圍,開始在深圳、在沿海做紅樹林的保護;也在長江流域,從三江源到三江并流區,到長江中下游的江豚的保護;也在高原地區,新疆、包括賀蘭山、西藏、青海,通過保護雪豹這種頂級物種來保護當地的生態環境。現在已經是一個全球的議題,我們希望讓一些國家知道,中國的企業家不僅僅是在推動企業的發展、經濟的發展,也認識到環境保護的重要性,希望把中國在環境保護方面的經驗教訓帶出去。
阿拉善荒漠化治理,其實做了很多嘗試,梭梭樹是比較成功的一件事。梭梭是本地土生土長的,因為當年沒有柴燒,農民都把它砍掉了。梭梭樹下面可以嫁接肉蓯蓉,肉蓯蓉是一種好的中草藥,它可以賣好的價錢,這樣農民就因為種植了梭梭樹,嫁接肉蓯蓉帶來很好的收益,那么它就形成了一個循環,不僅不去砍樹,而且愿意主動保護、主動種植。我們認為正好是企業家所擅長的,就是通過市場的力量,不僅是保護,而且通過保護帶來更好的收益,用這樣一種辦法來驅動當地的環境的改善,我想這個其實是我們在很多環境保護領域里面應該使用的方法。
去年我帶隊,帶我們阿拉善SEE的企業家去三江源考察,到了阿尼瑪卿雪山,黃河源頭的一部分。我們從很遠走過去,沿路有不同的黃的、綠的、藍色的小花,你看到遠處都是很隱隱的那種雪山,突然過了一個山坎,下面是一片非常平靜的、透亮的湖泊,湖里有很多很大的魚,你把手放在水里面的時候,魚可以在你手上游。湖面上反射的是雪山的倒影,你會覺得這個世界有這么一種境界,我們會突然心里面充滿著敬畏,覺得為什么不去把這樣一個環境保護好,并且把這種理念帶到我們日常生活中來?
我想這不僅僅是對環境帶來的一種價值,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是,對這些參與阿拉善生態協會的企業家內心的改變。企業家通過親身參與環境保護工作,從過去對環境的不在意,或者不理解,甚至于在觀念上沒有重建,到今天他們重新建立了一種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關系的一種信念,比方說過去可能認為自己無所不能,不知道人與自然其實是應該有敬畏。所以我想,對自然的敬畏,對人與人之間關系的一種重新的界定和自己內心里面的約束,對這些企業、這些企業家成長的改變也是有價值的。
責任編輯:梁斌 SF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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