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踏入冬的門檻,就期盼下雪。連著兩年,數九寒天快要過去了,就是不見半點雪花的影子。已亥正月初八,“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第一場春雪終于千呼萬喚始出來了。先是裝模作樣的星星點點的下,繼而有模有樣地紛紛揚揚地飄落,到了下午大模大樣地下了一場。北京的朋友,朋友圈曬的幾乎都是第一場春雪。
雪是一場天開的花。她那輕柔的身姿,翩翩起舞的白紗裙,是空中綻放的芭蕾。不急不躁,不緊不慢,不聲不吭,悄無聲息地以公主般的優雅,恬靜地輕撫在屋頂、枝叢、操場和大地的每一個角落。不僅悄悄地遮蓋了不平、骯臟,而且還用自己清白的身軀把骯臟洗刷掉。彰顯雪的高貴,圣潔。雪不像雨那樣張揚喧嘩。“山雨欲來風滿樓”,雷聲大雨點小,裝腔作勢的很。雪來無聲,去無聲,給人間帶來了寂靜,純凈。即使飄落在身上也是花,不是水,輕輕一抖就悄然落下。不論你喜不喜歡雪,雪都能找自己的歸宿。
春雪如跑馬,來得快,去得也快。但她沒有白來,雪化了,化作水滴,化作輕霧,化作晨露,化作夜霜。雪用自己的身軀滋潤著大地,讓麥苗青青,讓大地披綠。我贊美她的犧牲精神。可是,古人又云:“有雪無梅不精神”。盧梅坡有詩云: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其實,光有雪還不夠,還要有梅才完美。古人講踏雪尋梅并非字面的意思,而是文人雅士欣賞美景苦心作詩的情形。為什么踏雪尋梅呢?其實,我的理解是王安石的詩意。“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梅雪爭春,都是表達梅花與雪的一種精神,不論處在何等苦勞的環境,無論天寒地凍,都能暗香幽遠,品格高潔。無論治學、人生都能獨坐觀心,以“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的心態迎接新的春天。盧梅坡另一首雪梅:“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并作十分春。”把賞雪、賞梅、吟詩看成人生至樂。如果“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有雪有梅有詩有酒,可能又是一種境界了。這樣的雪就是精神、情懷、詩意。
沒有雪的冬天,就像春無花,夏無綠,秋無果,冬無暖陽一樣,總是缺憾。春雪來彌補這個缺憾。遲來的愛也是愛。雪是潔白的,卻用潔白的身體覆蓋大地。雪是輕柔的,卻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滋潤世界萬物。雪是冰冷的,卻給人們帶來無盡的溫暖。
我愛雪,無論春雪,冬雪,無論大雪,小雪,只要下雪就能引起我的遐想與思考。讓來年的雪更勤一些,更大一些吧。瑞雪兆豐年,不僅是物質上,也是精神上的豐年。真實不虛。
程秉洲
2019年2月10日已亥正月初八于半水書屋
責編:張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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